牛连山教授学员内焊机技术
人物名片
牛连山，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技能大师，中国石油天然气管道科学研究院有限公司首席技师。1994年参加工作以来，先后参与西气东输、中亚管道、中缅管道、中俄东线等数百个油气管道的焊接工艺实验，在国家期刊发表论文20余篇，多项成果获得省部级奖励。先后参与东北“八三”管道改造工程、西气东输管道场站安装、陕京线、西部管道、庆铁线等国内管道工程的焊接工作，焊接合格率高达95%以上。曾荣获河北省突出贡献技师、省百名能工巧匠等荣誉称号，河北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，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。
人物速写
牛连山，人如其名，一米七五的个头，魁梧如“山”，有股“牛劲儿”。
焊接车间里时常焊花迸射、烟雾弥漫，经常趴在焊接板子上实验，衣服蹭满油渍，油沾上灰，灰裹着油。工友们说，“远看就像端着焊枪的雕像。”
端起焊枪30年的老牛，下到工地，是焊接专家；步入实验室，是创新技师；迈上讲堂，是带徒名师。
他研究的管道自动焊装备，创造世界海拔最高的管道自动焊记录。
他带过的徒弟，30多人次获国家和省部级大赛金银铜奖。
牛连山准备氩弧焊
1
学徒工小牛
学艺有股韧劲儿
1994年，20岁的管道局技校焊接专业毕业生牛连山进厂当了名学徒工。进厂后第一天不是进车间，而是拔草打扫卫生。小牛也没多想，连着三四天，都在认真地清理厂区杂草。而领导却在默默注视着不抱怨、不偷懒的小牛。
“叫啥名字？”领导问。“牛连山。”“想来工程处吗？”简单的几句话，敲定了小牛今后30年的工作轨迹。
不过，刚进车间，准备露一手的小牛，失手了。
“老师傅要考验一下手艺，我就焊了一把。检查完，不太行，还得继续学。”牛连山回忆，“我跟着老师傅下工地打下手，边干边学。小牛的“牛劲儿”也上来了，“要干就干出个名堂。”这一点，师傅张福强体会最深，“这徒弟，别看不聪明，可特勤奋，焊接时有一点不明白就追着屁股后面问，爱钻牛角尖，不到一年他就掌握了各项焊接工艺手法和理论知识。”
第二年，公司有个去天津学习进修的机会，“小牛表现还行，让他去吧。”领导点名了，小牛跑去天津学了两个月顺利拿下特种作业证书，有了焊接压力容器的资格。后来，小牛又去西安交大学习焊接本科专业知识。1年啃完了焊接工艺、焊接结构、工程力学等十七八门课，平均成绩80多分。
回来后，车间活儿干完了，小牛就跑到压力容器班帮忙，顺便学手艺。几年学习、练习，小牛的手艺有点样了。跟着师傅在一个原油储备浮顶罐项目打杂的小牛，没想到自己独立上手的机会来得这么突然。
“焊接盘管时，师傅突然说，小牛你来试试？”张福强的话让小牛又期待又紧张。牛连山说，“我也怕出差错，师傅鼓励我说，慢慢干，我在旁边看着你。”这一次，小牛没有失手。在这个项目一干就是半年多，手熟了，自信心也有了。
工作闲余，小牛用余料管头磨出坡口，练习管子全位置焊条电弧焊。牛连山经常趴在焊接用的板子上做实验，衣服蹭满油渍、油沾着灰、灰裹着油。“远看就像端着焊枪的雕像。”工友开玩笑说。
1998年，公司内聘技师技能比赛，小牛拿到氩弧焊和焊条焊第一名。“这孩子还行，比班长焊得还好，可以给他身上的担子加重一些了。”小牛的领导说。2005年，小牛参加全国工程建设系统电焊工大赛荣获个人第五名、仰板焊条电弧焊单项并列第一，创造了管道局建局以来电焊工参加全国技能竞赛的最好成绩，被授予集团公司技术能手称号。
牛连山检测焊缝宏观断口试件
2
创新牛技师
研究有股钻劲儿
在管道焊接施工领域，2005年前，气温低于零下5摄氏度的冬季基本不施工。极寒环境下焊接施工难题，成为阻挠施工工期的拦路虎。
2016年，中俄东线高寒地区自动焊接现场就遇到这一难题。牛连山钻进零下42摄氏度低温实验室开始焊接工艺实验。
“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，但右手要操作，不能戴太厚的手套。进去后鼻子流水都冻住了，鼻毛、眉毛都带冰碴。”牛连山说，“实验室为保持低温，不能排风，还不能频繁开关门，一进去就是三四个小时。焊接烟尘很呛，出来后吐痰都是铁锈色。”然而，无论如何调整设备参数，焊接实验检测还是有气孔。那段时间，牛连山的脑海里“过电影”般，循环回放每一次实验的准备、操作……
到底哪儿出的问题？看着近一年的实验数据，牛连山断定，焊丝药芯配方有问题。
第二天一早，牛连山背上背包、坐上火车直奔厂家，亲自与技术人员沟通，反复调整药芯配方微量元素的比例。
“我们哥俩配合，他负责调整配方中微量元素比例，我负责焊接实验，看电弧状态。焊一次比对检验一次，最多的时候一天要试10个配方。”牛连山说，“最终焊接实验了50多种配方后，成功了。”
在厂家蹲守半个月，彻底攻克了零下40摄氏度极低温环境中的焊接技术难题后，牛连山准备回去了，这时，厂家老板不想让牛连山走了。
“在我这儿干吧，一个月两三万，还可以商量。”老板说。
“感谢您对我的认可，我在管道局干了20多年了，还是继续发挥余热吧。”牛连山笑着说。
在牛技师看来，“在一线最能了解问题出在哪里，最需要解决什么问题。”2019年，海拔5200米的管道施工现场遇到问题了，牛连山来了。
“药芯气保护自动焊出问题了，焊缝不成型，咬边中间高，外观成型差。”牛连山说，“经过我们实验分析，海拔4600米以上，氧气含量低，气压低。焊接燃烧不充分，焊机自动调节的参数不匹配，电弧发散，熔深变浅造成焊缝未熔合现象。我们决定手动调试电压、保护气体比例等技术参数，通过改变焊接电源的脉冲形式、优化控制系统等一系列手段，逐步验证高海拔环境需求。”
这一实验，说着简单，做起来难。6个月后，牛连山和工友开发了高原小口径长输管道自动焊设备与工艺，解决了高海拔气压低的焊接禁忌和焊工缺氧体力不足的问题，这项设备与工艺用于高原成品油管道工程，成为全世界第一个海拔5000米以上的全位置管道自动焊。
参加工作30年来，牛连山先后参加西气东输、中亚管道、中缅管道、中俄东线等数百个油气管道的焊接工艺实验，科研课题及QC成果多次获得管道局、河北省的优秀奖。2021年，他领头的牛连山技能专家创新工作室荣获河北省工人先锋号，今年荣获国家级技能大师工作室称号。
牛连山在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施工现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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焊接牛专家 干活儿有股拼劲儿
在牛连山看来，“焊接质量直接关乎管道寿命。”为此，他两年内八上高原，累计长达150余天，完美收官高原管道自动焊装备和工艺的研究，助力主体提前完工。
2019年11月底，管道局召开进一步提升高原管道工程焊接速度的专题会后，牛连山对同事说，“打胜高原管道焊接的硬仗，还要依靠先进的科技手段和先进的技术装备与工艺，再也不是小米加步枪、人拉肩扛的时代了。”
经过几番研讨，最终选定铜衬垫根焊的工艺方法作为研究方向，来解决根焊慢的问题。奋战近25天，牛连山和工友们终于将铜衬垫根焊+药芯焊丝填盖的自动焊工艺做出来了，其中又试制成功小口径铜衬对口器、编制了装备的操作规程。
12月28日7时30分，测试工作开始。牛连山他们严格按照高原管道标准机组的工程车、装备、人员等数量配置进行模拟测试。最终下午3时顺利完成30道口测试任务，测试结果是每个台班焊接可达到40道焊口，比之前的工艺每天多焊接15道口。
2020年8月22日，由于没有提前“习服”，牛连山连夜倒车赶到海拔5000米的高原施工现场，在焊接工作棚内与焊工一起试焊。这样连续干了三天，以前焊接检测报告中一直困扰机组的根部气孔情况没有了。
见状，项目领导问，“直接来这么高海拔的地方您没有高反吗？”“要说没有高反是瞎话，自己忍住不说就没人知道了。”牛连山说。
焊接质量问题初步解决后，经专家组总结为新的规程后立刻向全线推广。到2020年9月20日离开现场，各焊接机组每天能够完成30到40道焊口，焊接检查合格率能达到95%以上。
参加工作以来，牛连山先后参与东北“八三”管道改造工程、西气东输管道场站安装、陕京线、西部管道、庆铁线等国内管道工程的焊接工作，焊接合格率高达95%以上。在焊接领域“鱼鳞焊”这一工艺也是牛连山的拿手绝活，“这一技能对焊工的肢体协调能力要求比较高，摇把运枪，要均衡匹配和使用焊枪的力度、摇动的频率和幅度、熔池的温度等。形成的焊缝两侧熔合良好，焊接完成后纹路酷似鱼鳞外观成型漂亮，不易产生咬边及未焊透、未熔合焊缝内部、表面质量都能够保证。”
牛连山进行成果推广
4
培训牛老师
带徒有股巧劲儿
五旬的老牛一直有个遗憾。“2005年全国工程建设系统电焊工大赛，比赛过程中不小心碰到设备，参数变了。当时没发现，如果没有失误，成绩应该更好。”
这个失误老牛没机会弥补，但他希望今后徒弟尽量避免这样的失误。为此，2007年开始带徒弟的牛连山，总结出了一套“技能练习+体能训练+心理辅导”带徒办法。
如今，牛连山的办公室有一个文件柜，整齐摆放的一排蓝色文件盒，装的是他带过的集训学员培训记录。“我带学员三天一考，五天一测。每个人培训测试涉评分表及26个评分项目；测试结果回来制成图表，分析每一个人的状态数据是上升还是下降。以此了解每个人的竞技状态。”牛连山说，“参赛技术必须过硬，我弄了个理论考题软件、变换不同的出题方式，限时做题、即刻报分，补齐学员的焊工知识理论短板。”
技能练习需要熟练强化训练，多练习形成肌肉记忆。为此牛连山买了个DV。从仰焊到平焊，脚步怎么移动，腰部怎么发力，手腕如何调整，他示范一遍，然后把学员动作录一遍，让学员根据录像讲解差距，一目了然。
“焊接的时候焊工一般要蹲着焊或猫腰，一场比赛最长要7个半小时，焊接6个部件。手艺再好，体能跟不上也不行。”牛连山说，“我带的学员每天早起跑步，做俯卧撑，从最开始2公里、30个俯卧撑，一点点加量到晨跑5公里、100个俯卧撑，增加体能储备。”
牛连山发现，正式比赛时，有的选手一听裁判宣布比赛开始。“心一慌，双手举得焊枪‘叭’就粘在板子上了，三下两下就紧张了，焊缝焊不好，没分了。”牛连山说，“考量到‘心慌手抖’这个问题后，从2017年开始，我便对参赛学员集训增加了心理辅导、抗干扰训练，帮学员放下心理包袱，安心比赛。”
紧凑的安排，精细的管理，牛连山得了个“鬼子教练”称号。但学员们都理解牛老师的良苦用心，“感觉牛老师送我们比赛，像父亲送孩子去高考。”获得集团公司焊工技能大赛个人金牌的徐磊说。
不止徐磊，在牛连山这套“三合一”带徒办法培养下，2017年全国石油石化系统技能大赛上徒弟王建才获得第一名，授予全国技术能手；2018年全国职业技能竞赛焊工决赛徒弟王要飞获得第一名，授予全国技术能手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；2021年全国职业技能竞赛焊工决赛徒弟孟令晨获得第二名，授予全国技术能手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……
文/图 记者郭成 通讯员狄甜
编辑：
李飞 责任编辑：
王红润
审核：
王书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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